2000年11月25日
我是一個流浪者,一生便靠賣故事維生,但又貧窮也好,這一個故事我是不會賣出去的。可能這是我聽過的故事中,小看的結局吧!
桐桐是在一家豆品廠長大的,這家豆品廠原是她家族經營的。但在某一年的仲夏,一群社會改革分子,來到這所工廠,為了他們對社會改革的熱誠,要批判一切富農和資產階級,桐桐的父母便在那時不幸過世,那時只有五歲的桐桐,便和她八歲的姐姐相依為命。沒了家的她們,被國家安排在豆品廠工作,兩姐妹只有無奈的活下去,一切應有的童年和疼愛,她們都沒享受半分,換來只是無盡欺凌。
生產豆品的工序是很繁複的,我自小便在這所工廠長大,所以十分清楚。那時,五歲的桐桐,跟本拿不起大大筒的黃豆,所以大人便安排她有豆水中加入石灰。加石灰的工作不重,但卻十分辛苦,因為你要一整天,不停的加石灰,一刻也不能停,停下來豆腐便可能太硬,或不成形了。
由於桐桐自小便做加石灰的工作,所以大家也叫灰姑娘。由於石灰遇水會產生高熱,為了避免炙傷,桐桐自小便用布包裹身體,由於小機會接觸陽光,她的皮膚是哲白無暇的。
十年後的一天,一位年青的改革黨員,來到這個工廠視察,各個員工也爭著奉承,而桐桐兩姐妹也站在一旁偷看,那年青人說俊俏麼,不算俊,五官端正,有一點英氣罷了。但由於小接觸年輕人,工廠內的多是成年男人,桐桐看著,便臉紅耳赤了,她姐姐在旁看見,當然明白妹妹的心事。但她們是富農之後,又怎可和黨員談婚論嫁。她便說:「桐桐,不要胡思亂想了,快點洗澡,明天還要工作。」桐桐也明白姐的心意,只能無奈地離開。「唉!誰叫我們這麼歹命。」
這時大堂上正為歡迎這年輕黨員設宴,氣氛也熱鬧得不得了,工廠的管工說:「劉幹部,結婚沒啊!」那年輕把頭搖了搖,心想「這是那門子的事,問我這個來。」那管工接著連連勸酒,「劉幹部,小女今年二十,和你正好一對子,不如小老兒拿個主意,你們相親看看。」那年輕人連拒絕的機會也沒,那女孩便從後堂跑出來,一看之下,果真一臉福相,看來這位小姐平時一定養尊處優,看來體重比一壯丁還重。
劉姓青年一嚇之下,酒醒了幾分,急忙說:「事業未成,何以為家,我又是出外洗洗臉,消消酒氣再說。」他便快步奔出後堂,那小姐當然生氣了,她爸便安慰說:「女啊!他只是害羞吧!你看他一臉泛紅便知了。你耐心等他吧!」
那年輕人奔出後堂,他跟本不知道工廠的道路,胡亂一走,居然給他跑去工人的休息間,這時桐桐的姐已洗完了,桐桐正脫光衣服準備洗澡。他從門縫中偷看,人也呆住了,也不知是他醉了,或是借醉壯膽。他竟推門進去,桐桐立時嚇一跳,她想跑出去麼,他又站在門前,還洗澡嗎?又不成,在這進退兩難之處,他突然跌倒,桐桐也顧不了這麼多,拿起衣服便要衝出去。
可是,他只是有一點醉,腳滑了一跤,當他看見桐桐要走,立時抱住她的腳踝,兩人又摔作一團,之後.............
姐姐等了桐桐很久,還不見她出來,便過去一看。當然,看見了他倆的情境,她跑去打暈了他,再幫桐桐穿衣離開,因為這事若被發現,兩姐妹和那年輕也可能被人打死,臨走時,她把桐桐身上的一道符,放在他的衣袋中,那符可是寫下了,桐桐的出生時辰,這事也只有她兩姐妹知。
管工也是等得太久,出來找那年輕人,看見他臥在地上,便立時扶起他。那年輕人醒了之後,一直也一言不發,管工也猜不著,那晚便躲在青年的房外偷聽了。這時,那青年正對剛才的事憂愁,他也真愛上那女孩,但實在不知怎找到她,他正和他的隨從商量。管工在門也著實聽得明白,管工便回到房間,和女兒說了剛才發生的事,他倆也猜不透剛才那女孩是誰,「爹不管了,我便裝作是他醉酒強暴了我,你把事情弄大,就是幹部也沒辦法了吧!」「但女啊!你還是完壁,他總有一日會知,到時我們還有日子過嗎?」「爹,找個工人幫女兒那個不就成嗎?」「怎可以呢!況且多一個人知,他說了出去豈不糟透了!」「爹你說怎麼辦了!」
最後兩父女無法可想,就父女倆幹那苟且的事來。
事情的發展,果如管工父女的陰謀般,還驚動了中央的幹部來。「小劉!我想你和小姐成婚,這事便完吧!」就在大家在大堂商量事情的善後時,桐桐的姐姐跑出來,大聲說:「和他發生關係的是我妹妹!」「你可有憑證麼!」小劉的父親問
「那晚他所穿的外衣,有一張符寫有我妹妹的出生時辰。」
小劉一看之下,果然發現那符。
「我怎知你是否知道事情後放在他的衣袋裡啊!」雖然管工的提問有理,但同時表露了他懼怕的神情。
「姓劉的,你還記得那晚後枕痛嗎?是我打暈你的!你記得那晚的女子皮膚是黑是白的呢!你還記得你偷看她時是正在洗澡嗎?你想大小姐在大堂上等你,又怎會突然跑去洗澡了!」
「我看還是請你妹妹出來對質好了。」小劉的父親說
後來,桐桐被帶到大堂,問了很多當晚的問題,她也說得明白,而且她亦說出他身上有一個大痣的事。
「事情也明白了,管工你為什麼欺騙我!」小劉的父親在怒吼。
但這時管工已帶同女兒走了。「人來,快去追捕他們!」
但是,事情還不能完結,在當時桐桐是富農之後,是不能和幹部拉關係的,弄大了的事情,總是不能輕輕解決。桐桐和那青年也被中央批判,要下鄉勞改。他倆被安排在一處石礦場工作,但是日子過得不愉快,因為那青年深深怨恨桐桐,因她的出現,他的前途成泡影。
在礦場工作的一段日子,男的從沒主動向桐桐說一句,女的卻也只能默不作聲,她們的故事,不像傳說的灰姑娘般,王子一開始便戀上灰姑娘。現在的王子,只是不能走出心裡的陰霾,由於他的高傲,石礦場的工人也欺負他。反而桐桐自小便在工廠成長,很快和大家相處下來,大家也很照顧她。
不知不覺間,過了五年,桐桐也一直活得很好,她也幫助那青年,好叫他適應過來。五年的光陰,終叫那笨頭明白過來,他亦發現了桐桐的好處,在這年大家好好的瞭解,男的變得腳踏實地,女的卻始終不變,兩人也希望可以結婚,但勞改之身,實在不能結婚。
小劉找爸爸幫手麼?他爸已於兩年前過身了。心中最後悔的該是小劉,四年前只要他肯娶了桐桐,便可以放出去。那時就是他仍憎恨桐桐,寧死也不願娶她,現在呢,只要能娶桐桐,就是一生不放出去也願意。
再經過五年,桐桐已經二十五歲了,小劉嗎?亦三十多了,白白浪費了很多的光陰。這年頭正值平反之風吹起,桐桐和小劉也可回到自己的單位,但條件是終生不能相見。這次,他倆也放棄出去,雖然不知今生有沒結婚的希望,但兩人相伴一起,已勝過所謂自由。
如此,又過了七年,石礦場因效益不高,改用機器運作,他倆被調去同一處勞改,這處便是桐桐自小成長的豆品廠,再次見到桐桐的姐姐,可憐是她一個人留在豆品廠的十七年,被管工的親戚打跛了,可喜的,是她姐在十年前嫁了工廠的新管工。
桐桐她倆便在新管工的幫忙下結婚,雖然用了十七年,但在她們心中是絕對值得。
那奸管工又如何呢?聽說後來被人找了,她女兒竟為他生了三個兒子,原來他倆竟愛上亂倫這玩意,結果被憤怒的鄉民打死了。
其實,我不知道世上有沒有神仙,也不知是否所有人也可找到真愛,但我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可活在妳身上,妳命中注定的,一定會出現。我每年也會回豆品廠,探望我的雙親和姑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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