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04月02日
方杰文不記得他是怎樣回到家,他只記得白杏希今早和他說過的話。
我真的要失去妳了嗎﹖
方杰文滿臉痛苦。
為什麼妳就不肯原諒我﹖我知道是我不對……過去是我錯了……
但人誰無錯﹖為什麼妳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﹖
我不想失去妳……杏希……
我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把妳挽回﹖
至此,方杰文才深切的感受到,他有多愛白杏希。
## ## ##
方杰文每一天都跟著白杏希。
只有白杏希離開白家大宅,他就會如影隨形地跟著她。
若白杏希走路,他也跟著走路,若她乘車,他就駕車緊貼著她。
方杰文不知道這種方法有沒有用,但他除了這個方法以外,根本別無他法。
自那天方杰文要求重新開始後,白杏希便再也沒和方杰文說過半句話,對方杰文的緊迫釘人也像是毫無感覺。
別以為白杏希回到家,方杰文便會打道回府,他會一直站在白家大宅門外,為的,就是以行動感動白杏希。
他是吃了秤鉈鐵了心,他定要把白杏希爭取回來!
他相信,只要假以時日,曾愛他至深的白杏希定會心軟,繼而重回他的懷抱。
只要他肯付出耐心,白杏希終有一天會回到他的身邊。
方杰文是這麼相信。
方杰文晚上在白家大宅門外站崗,白天則跟著白杏希。這樣的日子,維持了三天。
白杏希不得不佩服方杰文的耐力,三天沒睡沒休息,整天跟著她,晚上則在家外守崗,這樣的方杰文,白杏希感到陌生。
「杏希。」白母的聲音喚回坐在客廳沙發的白杏希的神志。
「什麼﹖」
「妳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嗎﹖」原本白母也是很氣方杰文,但看著他這三天來的瘋狂行為,白母對他開始重新評估。
白母很了解方杰文的自尊有多高,能令他做出這種不要面子的舉動,足見白杏希在他心目中,毫無疑問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。
「他沒錯,他只是不愛我而已,沒必要得到我的原諒。」白杏希還是那句話。
「既然他沒錯,妳又不肯和他說話﹖」白母歎一口氣,這女兒若口硬起來,還真不是一般的倔。
「我想我有權選擇我的朋友,也有權選擇和誰人說話。」
「杏希,別口硬了,妳還喜歡杰文的,就別再賭氣了,他都肯放下身段來乞求妳的原諒,妳就忘記之前的事,和杰文重新開始吧!」白母苦口婆心地說。
白母也想女兒跟方杰文能開花結果,畢竟這曾是他們兩家父母努力了許多年的事。
「如果媽妳認為我還喜歡他,那妳就這麼認為吧!」白杏希像是不想跟白母爭辯什麼,語氣淡然。
「唉!」白母除了歎氣,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。
「我去書房看書。」
想一個人靜靜的白杏希找藉口離開客廳,若再待下去,她母親定會沒完沒了地替方杰文說好話。
其實她真的沒生方杰文的氣,她只是覺得累。
二十多年的情感包袱,縱然現在放了下來,但那種無形的壓力還是讓白杏希感到好累。
她只是覺得累,並不是在生氣。
既沒生氣,何來原諒。
她想重新開展新的生活,沒有過去陰影的生活,沒有方杰文的生活。
至於方杰文這三天來的異樣舉動,白杏希不打算理會,她認為方杰文終有一天會離去。
當他終於相信,她和他是再沒可能的時候,他自然會離去。
她不需要擔心他。
白杏希拿過一本外國小說,坐在書房舒適的椅子上,慢慢地看起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書房的落地玻璃窗傳來一陣雨打聲。
白杏希抬起頭,視線落在玻璃窗上。
下雨了……
白杏希走到窗前,目光很自然地投射到她家門前的人影上。
他還在。
站在沒有片瓦遮頭之處的方杰文,早被大雨弄得渾身溼透,但他像是失去感覺似的,繼續站在原地。
白杏希無意識地歎了一口氣。
這又何苦﹖你應該知道這樣做都不能挽回什麼。我和你,是真的結束了。
想是這麼想的白杏希,眼底卻漸漸升上一層若有似無的水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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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冷……
方杰文微抬起頭,看著不住落下來的豆大雨點。
杏希……
方杰文閉上眼,腦海憶起白杏希美麗的笑靨。
妳還不肯原諒我嗎﹖
方杰文原閉著的雙瞳倏然睜大,因為他聽見腳步聲,雖然細碎,雖然輕微,但方杰文就是聽見了。
來人撐著一把雨傘,緩步走近雨中的方杰文。
「杏希……」方杰文展開一道虛弱的笑容。
他終於等到她了!
「你走吧!」白杏希沒很接近方杰文,她在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。「你等下去,也不會等到什麼。」
「至少我等到妳出來跟我說話,不是嗎﹖」方杰文有點腳步不穩,他走向白杏希。
「我出來只是不想你得肺炎病倒,你倒下是沒所謂,我不會有任何感覺,但我不想方伯母為你傷心難過。」白杏希說得輕淡,像她出來真如她自己所說,只是為了方伯母,而不是為了方杰文。
「我不相信!」方杰文在雨中大吼。「妳還緊張我的!我知道!為什麼妳不肯承認﹖」
「你走不走隨你,我回去了。」覺得方杰文情緒不穩的白杏希,轉身就想回屋去。
「不要走!」方杰文從後緊緊抱住白杏希,白杏希手一滑,手中的雨傘就掉在地上。
「不要走!不要走!求求妳!」方杰文死命抱著白杏希,像是唯恐她會從他的懷抱溜走似的。「我知道我不對!我知道我讓妳很傷心!我知道是我錯了!但我保證,今後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妳,不會再讓妳傷心難過,我會讓妳幸福,不會再令妳受半點委屈。所以,求妳回到我的身邊……」
白杏希在這一瞬間不知如何回話,方杰文的激烈情感透過他的擁抱悉數傳進她的心坎。
為什麼你不早點跟我說這番話﹖為什麼你要在我已經放棄了你時,才肯把這些話說給我聽﹖
原以為不會再為方杰文流半滴眼淚的白杏希,感到眼眶一陣熾熱。
「杏希,我不能沒有妳……」
熱淚終究還是滑了下來,那些晶瑩的淚珠,彷彿把白杏希對方杰文的感情一點一滴地勾回來。
白杏希由衷感謝現在下著雨,雨點可把她的淚都掩蓋掉。
「回到我身邊……讓我彌補過去的錯失……」
白杏希閉上眼,乖順地躺在方杰文的懷抱裡,靜靜聽著方杰文的諾言之詞。
## ## ##
一直在外邊淋著雨也不是辦法,白杏希不忍方杰文再在大雨中等待。
方杰文再次踏足白家大宅,在白杏希的陪同下。
「我叫傭人拿毛巾給你擦拭。」白杏希想走開去叫傭人來,但方杰文拉著她。
「我不要毛巾,我只要妳陪著我。」方杰文深情地看著白杏希。
「你會感冒。」白杏希沒揮開方杰文的手,輕聲道。
「不礙事。」
「若你不聽我的話,我就立即趕你出去。」白杏希用強硬的語氣說。
「……好吧!」方杰文不得不點頭放開白杏希。
白杏希不久便拿著毛巾回來。
「我想,你還是去洗個熱水澡較好,洗完澡後就去睡吧。」白杏希一邊遞上毛巾一邊說。
這幾天你都沒休息過,身子應該很累了。
「好。」方杰文連聲說「好」,只要白杏希高興,要他上刀山都沒關係,更何況只是洗澡。
白杏希引領方杰文到客房,著傭人替他放了熱水。
方杰文在進客房前,握住白杏希的手一會兒。
「晚安。」他柔聲跟她說。
白杏希只是看著方杰文一陣子,然後抽回手,走回自己的房間。
雖然白杏希沒跟他道「晚安」,但方杰文仍感到很溫暖。
洗完澡後的方杰文,理所當然地爬上床。他這三天都沒合過眼,他感到累是正常的。
不過,再累都值得。
方杰文一笑。
「杰文。」此時,白母叩了叩客房的門,「可以進來嗎﹖」
「請進!」沒想到白母這時會來找他的方杰文道。
知道方杰文進了屋的白母推門而進。
「白伯母。」方杰文連忙由床上站起來。
「打擾你了嗎﹖」
「不……若說打擾,我這幾天才真是打擾。」方杰文有點不好意思。
「這種能把女兒嫁出去的『打擾』我可不介意。杰文,杏希對你怎樣,你應該很清楚,她這個傻孩子,口上說已經不愛你,但骨子裡還不是愛著你﹖」不然也不會按捺不住出去找你。「但你對杏希怎樣,我就不知道了,雖然這幾天你很有誠意,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真心的反映,我只有一個女兒,我不希望她嫁錯郎。」
「我發誓,我是真心真意愛著杏希!」方杰文發自內心地說。
「口上說說誰都會,要證明,就用行動來證明,若杏希日後再為你流一滴眼淚,為你傷一次心,我就再也不讓你見她了。」
「我明白!我不會再讓她落淚。」
她為我傷的心,已經夠多了,量之多,足以令我的心整個碎開。
「衝著你這句話,我就告訴你一點內幕消息。」白母微微笑了。
方杰文不太明白。
「杏希不是遺留了一點東西在你家嗎﹖」
「對啊!」
「那是一張照片,一張你和她的合照。」
方杰文微睜眼瞳,他沒想到白杏希就是為了一張微不足道的照片而折返他家。
她的心還是有我的……
「能夠失而復得,杏希應該會很高興。」白母暗示得夠明顯了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方杰文又不是笨蛋。
「還有,杏希一直很想擁有近代小提琴家||巴拉札的小提琴。」
「她不是對小提琴沒興趣了嗎﹖」所以才不繼續學下去。
「十六歲那年,在你的生日宴上,杏希應我們所求即席拉了一首曲給我們聽,明明是天籟,但偏偏你卻高唱反調,說什麼難聽死了,還嘲諷杏希叫她不要再拉小提琴,以免荼毒別人乾淨的耳朵。杏希自那天後,便不再學小提琴了。」
「……是因為我嗎﹖」
過了半晌,方杰文才回過神。
杏希是因為我惡意的謊言才突然放棄拉奏小提琴﹖
「當然是因為你。杏希的一喜一憂都全繫在你的身上,我敢保證,你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杏希更愛你的人。」
「這個我很明白!我會珍惜她。」
「那我跟你說的話都聽進耳了﹖」
「全部存進腦子了。」方杰文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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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白杏希被一陣花香弄醒了。
玫瑰花﹖
白杏希張開眼簾,第一樣看到的東西就是滿室的白色玫瑰花。
白杏希走下床,滿肚疑竇地走近那些多不勝數的玫瑰花。
她拿起一支玫瑰花,把鼻子湊上去。
好香。
白杏希微笑起來。
這些突如其來出現在她房間的白色玫瑰花出自誰人之手,白杏希當然猜得到。
她換了衣服,緩步走到飯廳。
「小姐,早啊!」一名和白杏希很熟稔的傭人笑呵呵地跟白杏希道早安。
「早。」白杏希心情很好,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日的更為燦爛。
「小姐,妳的早餐。」傭人奉上一碟有點慘不忍睹的西式早餐。
「這……」白杏希還沒發問,傭人就答了她。
「這份早餐是方先生特別為小姐妳做的。」傭人笑道。「他今早五時多就起來,在廚房和早餐大戰,結果……」傭人忍不住笑。「就勉強弄出這份早餐,賣相雖不怎麼好,但味道應該很甜。」
「好了,妳去工作吧!」白杏希有點臉紅。
「是。」傭人笑著退出。
傭人前腳方走,方杰文後腳就至。
「早。」方杰文走到白杏希身前。
「聽說這份早餐是你做的。」白杏希也覺得蠻好笑的,碟子上的香腸烤得太焦,那兩只荷包蛋更是厲害,蛋白和蛋黃可以完全分開,以不甚雅觀的樣子。
「妳還是不要吃好了。」
方杰文也覺得他那份精心製作的餐點很難吃得下嚥。
第一次下廚的方杰文本以為自己只要多嘗試,就定可做出一份正常的餐點來,結果……唉!
結果他只換了滿手的傷。
「你不是做給我吃的嗎﹖」白杏希的內心不能自己地升起一股甜蜜之感。
「是……不過……」那麼難看……
「那我不客氣開動了。」白杏希拿起餐具,優雅地吃起來。「味道還可以。」
「真的﹖」方杰文有一點意外之喜,他還怕他會把糖和鹽換轉來用。
「雖然賣相真的很……很抱歉。」白杏希滿眼都是笑意。
「好啦,妳可以笑我。」方杰文也就認了,誰教他弄了一份那麼可笑的早餐來,被笑也是活該。
不過,只要能逗白杏希高興,被嘲笑方杰文也甘之如飴。
溫馨的氣氛在餐桌上擴散。
「那些玫瑰花,你在哪裡買的﹖」白杏希吃完早餐後問。
那麼多玫瑰花,一時之間很難弄得到。
「秘密。」方杰文故意賣弄關子,笑一下。
「不說就算了。」白杏希佯裝生氣地撇過頭。
現在的白杏希再也不是以往那個任方杰文魚肉欺負,也不會吭一聲的柔弱女子,她學懂了撒嬌,也學懂了「生氣」的功效。
「是我昨夜著人漏夜把全台北的白色玫瑰花都買回來,然後送到這裡來。」方杰文連忙緊張地解說。
「浪費金錢。」白杏希雖對這種浪漫行徑感到窩心,但口上卻不表露出來。
「只要妳開心,浪費金錢又算什麼。」方杰文大膽地握住白杏希的小手,讓小手緊貼著他的臉。
「你不用上班嗎﹖」方杰文的親暱舉動讓白杏希雙頰發紅,她抽回手。
「我想陪妳。」好不容易白杏希才有打算重新接受他的傾向,這種重要關頭他當然得留在她身邊。
「你已有三天沒上班了,公司很需要你。」
「妳擔心我嗎﹖」方杰文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「我只是擔心方伯父一手創立的『方氏國際』。」白杏希不肯坦承。
「如果妳想我去上班,我就去吧!不過,妳要陪我。」方杰文得寸進尺地要求。
「我為什麼要陪你﹖」白杏希反問。
「因為如果妳不陪我,我就不會去上班,公司的亂況會繼續。」方杰文是不會讓白杏希離開他的視線範圍。
「你好無賴。」白杏希假瞪了方杰文一眼。
「商人都是這樣。」方杰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親了白杏希的臉頰一下。
「你!」緋紅在一瞬間全然襲上白杏希雪白的小臉。
「妳臉紅也很好看。」方杰文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「一大早就那麼親密啊。」白母訕笑的聲音傳來。
看到愛女和方杰文關係好轉以及明朗化,白母當然笑不攏嘴。
「你們還是去上班吧,別在家上演甜死人不償命的戲碼。」白母笑道。
「白伯母都這麼說了,妳就跟我一起去上班吧!我的好秘書。」方杰文順水推舟地說。
根本沒法說得過兩人的白杏希,只好任由方杰文拉著她去上班。
「看來,我要開始籌辦婚事了。」白母笑得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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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日子,方杰文和白杏希猶如連體嬰一般,去哪都是一起行動,方杰文對白杏希溫柔備至,呵護體貼,在在讓周遭的女士又羨又嫉。
這夜,方杰文完成工作後,故意不離開「文昌」。
「為什麼我們還不走﹖」白杏希不解地問。
「因為,待會有人要送貨來這裡。」方杰文莫測高深地說。
「送貨﹖」什麼貨﹖白杏希更是不明白。
「一樣妳會喜歡的東西。」方杰文還是不肯說,決意賣關子賣到底。
過了半小時,方杰文口中的貨物終於送到頂層的總裁室。
「是什麼﹖」白杏希很是好奇。
方杰文不說話,只是俐落地打開長形盒子。
「這……」白杏希口拙起來。
橫放在她跟前的,是她一直很想擁有的小提琴,屬於當代著名小提琴家||巴拉札大師的小提琴!
「喜歡嗎﹖」方杰文從後輕擁白杏希入懷。
「……你怎麼把這個小提琴弄到手﹖」
據白杏希所知,巴拉札是一個很有脾氣的小提琴家,要買到他用過的小提琴,不是用錢就可以辦到。
「秘密。」方杰文柔聲地在白杏希耳邊說。
「別吊我胃口。」白杏希是真的很想知道。
「其實也沒什麼啦,我只是跟他說,若我沒有他的小提琴,我未來的妻子就不肯點頭答應下嫁於我,我的終生幸福都繫在這個小提琴身上。我這麼一說,他就很乾脆把小提琴賣給我,還叫我婚禮那天定要邀他出席。」
「誰要嫁給你﹖」
白杏希的心早甜透了,但習慣口是心非的她,無法坦然地承認她有多高興。
「妳啊!」方杰文點了點白杏希的紅唇。「除了妳,還有誰可以嫁給我﹖」
「別以為一個小提琴就能求婚成功。」
白杏希決意刁難方杰文多一會,誰教他過去那麼壞,她可要好好把握住她的報仇時刻。
「那麼,若再加上這張照片,白大小姐是不是可以重新考慮我的求婚﹖」方杰文早有預備地拿出那張他們的唯一合照。
白杏希的美眸再次因吃驚而睜大。
「以後我會和妳照很多很多照片。」方杰文把照片放到白杏希手心裡。
「看來,我媽給了你不少情報。」甜在心頭的白杏希看著方杰文。
「沒辦法,誰教我長得帥,白伯母也是女性呀。」
「少耍嘴皮子!」
「好了,最後要登場的,當然是求婚不可少的美美鑽戒囉!」方杰文由口袋拿出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。
他溫柔地替白杏希戴上尺寸適中的婚戒。
「妳已經被我綁住了。」方杰文開心地笑。
白杏希縱是再口是心非,這刻都無法說謊。
方杰文的唇緩緩印上白杏希的粉唇,一切盡在不言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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